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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墓碑大楼 02

第一幕 墓碑大楼 02

十六年前,预言的「灾厄之年」的最后一日,在小规模引发的世界毁灭后,世界的本体崩溃了。

而后,在跨过了千禧年元旦后的那一年,统领整个世界的两方,进行了名为「大洗牌」的清理活动。在此之后,表面上社会仍然照常运转,表面上金融系统仍然不断流动,表面上人人都获得着选择和被选择的自由,但是已经是空壳了。与其说是被掌控,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由,而且,更加恶质的事是——

掌控者根本没有要掌控的意识,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庞然,不经意间就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已。

在暗中掌控和维持整个世界运转的两个暗影,原本只是为了不让世人触及到他们不想让常人触及的东西。但是强制的将秘密保护起来不会是永远有效的方法,那么,行之有效又可以长久持续的方法只有一个。

「与其想着不让他们做什么,不如控制他们去做其他事情就好了。」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于是他们逐渐操纵人心的走向,让世人在金钱、爱欲、生活中的琐碎、被有意塑造的价值观中的种种之间来回奔波。

于是他们逐渐操纵了整个世界。

不过即使如此,两者也并非完全的和睦。

而杀手组织「红袍」,也在两者之间挣扎。得知一部分的秘密,却无法完全掌控,吸收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成员,逐渐成立的杀手组织。虽然说在暗地里应该是第三大组织了,可规模根本就和日积月累的前两者没法相比,或者说根本上相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只是由于两大组织之间的间隙也十分之大,到现在还能侥幸存在着。

不过如果要对「红袍」动手,即使是两大组织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因为「红袍」是特异的,特殊的,变质的。

全员都毛病不轻的战斗集团。

而且是杀手集团,刺客集团,佣兵集团,杀人鬼集团。

毫无忠诚心,绝无伦理心,最为差劲,太过过分的人形兵器集团。

其首领更是无人见过的,只出现于都市传说中,甚至无法被视为人类的某位。

即是如此,还是有人向着「红袍」出手了。

或者说,自十六年前的「大洗牌」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大规模或者小规模,明里或者暗里,死人的或是没死人的,冲突始终在不断发生。巨大的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国家都已经崩溃,虽然掌控力下降,可是同样的也有大批因为失去了掌控而惊慌失措的人存在。一旦失去了束缚,反而会变得茫然而不知所措。

活动的空间得以扩大,这是好事,「红袍」上下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在两大组织恢复元气并且控制住动荡的局势之前,拉扯出足够的空间的话,「红袍」将变得更加强大,由于其特异性,即使要动摇两大组织,用的人数也会更少,就能够站立地更加安稳。做个类比的话,两大组织都是完整的人,而「红袍」仅仅只是一把刀子而已。

刀子虽然没有人拿着就没有力量,但是捅死人,只要锋利就足够了。

就是这样。

然而就在「红袍」在持续扩大规模的时候,却发生了恶劣的针对事件。

虽然「红袍」内部里其实也互相针对,甚至有些人之间可能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不过发生在上个月的事件显得尤为恶劣。或者说,因为过于恶劣的性质,已经到达「红袍」更高一级的D.D也会被委派下来进行调查。

「不过实在没想到啊,居然会查到『一门』这里。」

进入了大楼的内部,出乎意料的,里面居然真的如同一所正常的办公大楼一般。

临近两点半,大厅内部只有两盏冷光灯还亮着,相较于整个办公大厅来说,这点光亮实在是有些可怜。

「不过话说回来,『一门』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残缺预警在手中转了两圈,少女的视线好奇地在目力不及之地四处游荡,「虽然之前好像也听大姐说过。」

少女这样问道。

「一门二外三司八古。嗯,都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知的比较麻烦的家伙们。三司和八古就不说了,因为经常打交道恐怕大家十分熟悉,即使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常人都会听说。嘛,不过他们听说就会以什么什么企业或者什么什么财团的方式了。」

「嗯,那么一门和二外呢?」

「所谓的『一门』是指『罅隙天境界门』,不过现在统称的『一门』指的是罅隙之天境界门的整个管理机构,因为成分复杂,所以很难知道内部的详情,只知道不仅仅是三司和八古,也有其他人参与进来。然后,『二外』只是个说法,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说法了,不过年代那么久,恐怕是和一门相对的什么物件吧……」

这样说着他一边往前走。

太过安静了,说话的声音和脚上凉鞋走在路上的啪嗒啪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面来回回荡。

「嗯……感觉不太对。」

D.D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种准时来同学会结果菜却被早来的其他同学吃掉的预感。」

「怎么可能会有『早来同学会的同学』这种物种。」

「有哦,我就会提早去,然后不管其他先吃上一顿再说。」

「哇……」少女不知道究竟应该是惊叹还是鄙夷才好。

「总之,闻到了残羹剩菜的味道,嗯,不太好,十分的不妙。原本以为只有我们这种无聊到想要寻死的人才会去触犯这种地界,但居然还有其他胆大包天的人在。」

不,无聊到想要寻死的人,怎么想都只有你一个。少女在一边腹诽着。

「嗯嗯,原来如此,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碎碎念着,「有人捷足先登了。嗯,捷足先登真是个好词,捷足给人一种韦驮天的感觉。不过……」

少女无视了身边的男人的话,转而看着黑暗中只露出了一半的大厅咨询前台,那里的黑暗给人以一种仿佛有人在那的错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一双手夹住了自己的头,然后瞬间扭转过了方向。

「唔——?!」

出现在了正眼前的是一副说是粗制滥造都已经算是褒奖之词的防毒面具,两片眼睛处的镜片正对着她。

「所以说啊,所以说啊,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听哦!」

悄无声息地就轻易地用手夹住了她的头颅。一名「红袍」的头颅。

只这一点都能让少女顿时出上一身冷汗。

「然、然后呢。」

「这就意味着计划,我原本的计划没有作用了哦,失去了意义哦,就说明有人破坏了我的计划——」

语气发生了变化。

就仿佛突然切换了一个人格一样,但是少女隐约从防毒面具另一侧看见男人的眼睛,完全的神智清明。

太可怕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使是自认已经是绝对异质的少女此刻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真是——太完美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放缓了精神,「那么,既然情况有变,就要重新制定计划,这样,因为这幢大楼毕竟是『一门』所属,所以说不定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有大批难搞定的家伙过来,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能脱身,但是带上你的话,就绝·对·不可能。」

「诶,等等?」

虽然很有道理,也有自己成为了拖累的自觉……但是只凭直觉判断计划被打破——?

「所以现在你负责往上,坐电梯到三十层最高层,然后走楼梯下来,每一层都检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活口。」

「可是,你不是说要往下吗?」

「因为情况有变,所以说不定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会被放到上面去也说不定。」

行动的目标?

「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行动的目标这种东西。」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少女往向上的电梯塞了进去。「好了好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下来之后就不用等我,记得早点回家,到了以后给我发条短信哦~」

「可是……」

在电梯合上之前,男人从逐渐变小的缝隙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变得低沉,「如果,只是万分之一也好,看到了卫音的尸体的话,记得用袍子裹起来带回去。」

直到这个时候少女才意识到了,凌晨两点半突入此间,其真正的目的究竟为何。

以及,这幢名为墓碑的建筑物,其取名的正确含义。

但是并没有留给少女思考的间隙。

电梯门啪嗒一声地合拢了。

电梯上的数字在往上,隔着电梯门也能听到电梯上升时电缆被拉拽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应该就能解决掉了。

「哈——」金发的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转过了身,「敌在暗我在明啊,也过于微妙了一点。怎么说呢,趁着碍事的人都走了,不出来见个面吗?」

没有人回应他。

或者说,没有人用人应该有的方式回应他。

回应他的是一支箭,如果他没有及时避开的话,应该在瞬间洞穿他的喉咙才对。

不过仅仅是喉咙的话可死不了。

而黑暗中射来的箭并不只有这一发,而是有很多。

「有很多人吗……」他这样想着,然后在地上翻滚着躲过,「……不,大概是一个。」

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眩晕。

啊,这个耗氧量,大概会在十分钟之内就死掉。

没有死于敌手,而是死于自己的愚蠢。不行,金发的男人做出了决定,因为太过遗憾了所以不能这样死去。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武器——

黑暗中似乎压抑不住地传来了一丝小巧的惊讶的惊呼。

「咦?」

但是在看清楚那个武器的正形的时候,剩余的两盏冷光灯就已经灭了。

被击碎了,灯管爆裂的那个瞬间将男人的身姿映为了残影。

然后,理所应当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D.D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在力度的控制下,脚步没有了声音。

刚刚应该抓住惊讶的那瞬间进攻的,但是不行。

如果进攻失败的话就会陷入更大的劣势中,D.D这样判断,然后在两边都是一样的黑暗中微微笑了一下。

「没关系吗,」他主动开口,「如果再用这种玩玩的武器的话,会死的哦。」

说话间,箭矢从黑暗中破空而至。

对方并没有多少使用弓箭的经验,只是能够保持「射到目标」,但是一旦敌人快速移动起来就无法准确命中了。

大概是想掩饰自己真正的身份。

不过这样是会死的。

这份莫名的自信和余裕——

真是让人该死的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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